六月雨‧臨沂街

一星期的豪雨,星期日下午的街道沒有人潮,更何況是鬧中取靜的臨沂街。如果我有能力買得起高價房子,首選即是臨沂街仁愛路附近的老房子,清幽的小路,極高的居民素質,這裡有著盡是MV會出現的場景,不遠處更有多家達四十年以上的各式老店,傳統豆漿、北方小餐館,一些老饕才會來的地方,當然離永康連雲鬧區也近。然而,這個再平凡也不過的星期日,跟同事有個探訪獨居老人的勤務,卻完完全全改變我對這高素質住宅區的印象。
社會局給我們一些清單,除了讓我們探視獨居老人生活是否良好外,也幫忙檢視其消防逃生安全是否足夠,畢竟這些八十幾歲的老伯伯,起居不便,消防安全的確是需要我們主動協助。
就在臨沂街某巷子裡,根據地址找到了一棟三層樓的老公寓,裡面住了不少獨居老人,每位住在三坪不到的房間,盥洗設備皆為公用,我探訪了其中一位張伯伯,八十五歲,上海人,在只有一張床及一張桌子的空間裡,這就是他的世界,日復一日的生活空間,原本空氣不流通的房間,由於多日大雨,潮氣更讓人覺得不自在,對於我們的來訪,張伯伯就像是碰到了多年未碰見的老友,在回憶著當年對日抗戰的種種過往時,我看到了,他似乎久未出現的笑容,讓人感動,也讓人心酸,此時,同為政府人員的我,亦感到羞愧。一個月一萬多的補助津貼,扣掉零零總總,剩沒幾千塊,或許他們可以過生活,也勉強溫飽,他們的眼神中,我看到了不是補助的多少,而是誰能夠尊重他們曾參與過的歷史 ? 這些伯伯,多數的他們,身體狀況很差,唯一能夠讓他們提振精神,喜上眉稍的說故事,就是憶當年,也許張伯伯的上海腔很重,重到十句聽不懂六句,但我還是盡力聽懂他所說的一切,我想,只要能有個人認真聽,也許是張伯伯這星期最開心的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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